一篇突發的通稿，結束了一切關于人人車與滴滴的猜測。
9月25日一大早，《人人車完成2億美元新一輪融資 滴滴出行戰略投資》的通稿由人人車公關總監孫羽發到媒體手中。事實上，滴滴投資人人車的消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在業內流傳，遲遲秘而不宣，幾乎每個人都認為將有一場盛大的發布會幫助人人車重振聲威——畢竟這段時間人人車的負面消息還不少，時常有“人人車掉隊了”的聲音從細末的渠道傳播著。
“最可靠的說法是9月底要召開一場發布會，滴滴與人人車的高管共同出席，畢竟是個震動行業的大事。”一位行業媒體記者向新浪科技透露，據說連稱維本人也要來到現場。但誰也沒料到，周末的歡愉還未散去，融資的官宣就草草發布了。
“時間緊，為了避免競爭對手黑。”孫羽這樣解釋。
從官方渠道來看，這個行業有三家“最強”。國內二手車電商從2014年開始發展，優信、人人車和瓜子二手車相繼入局，仿佛中世紀的領主一般，它們都毫不吝嗇于增加自己的稱號。一家是“成交量率先突破100萬臺、最大二手車交易平臺”，一家是“國內第一家、也是最大的一家二手車C2C交易平臺”，一家是“中國領先的二手車直賣平臺、銷量遙遙領先”。從業務上來說，每一家都稱自己是“行業第一”，且都能拿出數十份“第三方數據機構”的報告佐以證明。
通過正常的方式搜索，如何呢？
不出孫羽所料，不到半天，“人人車‘賣身’滴滴”的論調就已登錄多家網站。“這就是我們擔心的，拿到滴滴投資是一件好事，從股權來看，人人車創始團隊仍絕對控股，卻依然有人惡意解讀為賣給了滴滴。”孫羽說，大約一周前，這類不實傳言開始滲入各個渠道，按照以往經驗來看，是“友商”的黑稿，且不遺余力地在推。
搜索“瓜子二手車”，同樣充斥著“增長乏力、重啟廣告燒錢”等負面消息；優信二手車也是一樣，“大賣事故車”等損害消費者權益的觀點是主要打擊方向。
三者不約而同地將矛頭指向“友商”，認為自己是被黑的對象。
如果黑澤明想翻拍《羅生門》，中國的二手車電商互黑是個不錯的題材。三者對于“今天誰又黑了誰”的論述，與電影中武士被殺生人們之間互相指控對方是兇手的情節如出一轍。竟然都能信誓旦旦地拿出證據。瓜子二手車相關人士告訴新浪科技，在一位汽車行業的記者離職時，曾對自己曬出郵箱截圖，根據關鍵詞搜索“瓜子”，出現的都是“爭議稿”，煩請記者發布。“一些自媒體也收到過，說是來源于一家同行，但沒有透露具體是哪一家。”該相關人士表示，每個月都有朋友或供應商來提醒，差不多一個月兩三次；發出來的黑稿每周就有3、4次。
“我們老被黑。”他說。
“他們還好意思說自己被黑？我們才是受害者！”優信二手車相關負責人忿忿不平，隨后羅列出三篇關于優信二手車的負面稿件，內容涵蓋“車源造假”、“遭簽約車商抵制”及“資金鏈斷裂”等。“有證據表明這些確實是‘友商’發布的不實消息，我們已啟動了法律程序。”
人人車當然也被黑過。“在到融資前，就有人一直黑我們說人人車已經倒了，后來被我們告了。誰都知道滴滴在出行領域的實力，拿到滴滴的戰略投資當然是件好事，怎么可能被解讀為負面？更何況滴滴只投資了2億美元，創始團隊還占據著絕對控股權，這樣都要被說是‘賣身’，還能更沒有節操一點嗎？”孫羽透露，針對過去幾起惡意抹黑的事件，已將責任人告上法庭，且人人車被判勝訴，要求消除影響并賠償。
“依然屢禁不止。”孫羽說。
業內廣為流傳的段子是這樣的：瓜子二手車創始人楊浩涌和優信集團CEO戴琨見了面，兩人均認為“黑來黑去沒意思”，決定停止這種無意義的行為，把精力和財力用在業務上。兩人達成口頭協議，滿意離去。
第二天，依舊。
雙方大怒，認為對方不誠信。結果是互黑行為變本加厲。
事實上，究竟是誰先黑的誰，早已成了無頭案。但這一點卻成了屢試不爽的借口，“我們黑他們？他們昨天還黑了我們呢。”“我們昨天黑他們？他們怎么不說上禮拜那事。”“上禮拜？上禮拜跟我們有什么關系，你去問問那一家。”“我們主動？我們從來不主動黑別人，都是他們先動的手。”……爭論到最后，仍是一地雞毛。
但結論是，這筆賬沒完。
人人車創始人李健用美劇《絕命毒師》舉了一個例子：這部劇的主人公是個化學老師，最后因為一些很善良的原因走向了制毒道路。他制的毒簡直堪稱完美——一個知識分子要做壞事的時候那是很可怕的。“ 我覺得我們團隊也經歷了一些過程，一開始我們充滿情懷，情懷第一，商業第二。 但我們對于商業、對于競爭考慮得不太多，過去我們不是一個那么善于競爭的公司，就如同絕命毒師之前的狀態，他就是教書育人，但如果有需要，他也有另外一面。我們不是不會，也不是不擅長，原來是不想，現在我們醒悟過來了，如果你想地在這個行業里持續創新，持續用創新推動行業往前進得有一個前提，你還活著。”
“我們正在招人，我們以前只有孫羽一個人，不會寫，也沒這個精力寫，我打算招幾個人，但還沒招到，所以以前的黑稿跟我們沒關系。”李健說，今天的醒悟就在于，要不惜一切成本、不惜一切代價搞定對手。
二手車公司的成本主要在人力成本和流量成本上，人力成本主要是鑒定師及整套設備，流量成本是品牌投放和線上投放。李健透露，僅廣告投入平均每個月就有“大幾千萬元”。不可否認的是，大額廣告投入在迅速打響知名度，對于擴大二手車電商的整體市場份額也有好處，但黑稿頻現使得行業美譽度隨著曝光度增長而下降。
“要不是天天還能看見廣告，光看新聞我還以為這仨公司早完了。”這是關于二手車相對刻薄的一條評論。
二手車行業協會也邀約三家公司相關負責人談過這一問題，給出的結論是，再這樣下去，這個行業就臭了。“可怕的是，第一梯隊互黑的手段被第二、第三梯隊的公司學得淋漓盡致。”參與會議的孫羽告訴新浪科技。這樣的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。
“事實上，二手車電商的整體份額僅占二手車市場的10%。”李健表示。中國的二手車行業也還在起步階段，所謂的壟斷、寡頭競爭還遠沒有開始，整個市場還在培育階段。在行業分析人士看來，與其唱衰對手，不如在業務上下下工夫。
“確實挺沒意思的。”對于黑稿這件事，三者給出了相同的答案。
來源：新浪科技/肖鵬
